在李奕奕孤單的身軀墜落地面之前,她本應有四次機會可能與死神擦肩。然而最終,全都遺憾的“錯過”了。
被班主任吳永厚于2016年9月5日實施猥褻后的20個月里,李奕奕曾十幾次自殺。
藥物和精神折磨扼殺了她求學的能力,抑郁癥的誤診,各方對“創傷后應激障礙”精神疾病的認識不足,相關各方未做及時正確的干預和引導、以及檢察院的兩份“不起訴決定”,最終將她推上了慶陽市中心一座大樓8層的窗沿。
“哥,請你放開我,放開我,讓我去死,我活得真的很痛苦。”2018年6月20日,這是李奕奕留在人間的最后聲音。
而后,掙脫、墜落。人群的掩面驚呼和消防員的哭喊響徹云霄。
致命誤診
李奕奕至死都沒能摘掉“抑郁癥”的帽子
時至今日,仍有坊間傳言,李奕奕跳樓是因為抑郁癥發作,而她在猥褻事件發生前早已患病。這令李軍明倍感憤怒。在他看來,是2018年5月,檢方的“不起訴決定書”導致女兒再次尋死。
猥褻事件發生后的三個月內,父親李軍明曾帶著女兒先后去了慶陽市中醫醫院、西安某醫院和上海市精神衛生中心。促使他們尋醫就診的,是李奕奕驟然出現的病情:半夜驚醒、上課暈倒、焦慮撕書、吃安眠藥自殺。
2016年9月6日,猥褻事件發生次日,李軍明到學校將女兒帶回家,發現女兒一夜三四次驚醒哭泣。
9月8日早晨,他帶著女兒來到慶陽市中醫醫院。二人串走多個科室后來到心理科,唯一的心理醫生陳邦榮(化名)讓李奕奕填了心理自查表,隨后開方抓藥。
這次診斷沒有結果,也沒有“診斷證明”。
李奕奕父女第一次到慶陽市中醫醫院就診后的藥單,時間為2016年9月8日。此次就診并沒有診斷結果和“抑郁癥”診斷書。(除特別標注外,圖片均為作者所攝)
10月7日,李奕奕第一次吞藥自殺,但被救回。隨后李軍明帶著女兒去了西安的某醫院。這一次,由于李奕奕中途不配合檢查,醫生仍舊簡單開了藥,沒有出具診斷結果。
回到家中十幾天后,李奕奕終于鼓起勇氣對父親說了9月5日自己被老師猥褻的事情,此時,李軍明已知道女兒的病與吳某有關,陳邦榮建議他們去找寶雞的一位精神科醫生,但李軍明決定去醫療水平更高的上海。
去上海之前,李軍明到農合機構確認了“有第三方因素不能報銷”的規定,但按照此前看病慣例,為到上海的“上級醫院”順利轉診,他還去慶陽中醫醫院,請醫生補開了一份“診斷證明”。
由于此前沒有留下就診記錄,李奕奕的第一次就診時間被誤寫為“9月6日”,而診斷結果,李軍明回憶稱寫的是“臨床印象抑郁癥”。
雖然受一些新聞報道和常識性知識的影響,慶陽市中醫醫院和李奕奕本人都先入為主地接受了“抑郁癥”的判斷,但是對李軍明來說,選擇開這個證明主要是為了轉診方便。
對于李軍明的說法,慶陽市中醫醫院陳邦榮向記者確認,“9月6日診斷為抑郁癥”為假,確實是后來李軍明找他補開的。
陳邦榮還說,李奕奕當時對他講了“特別害怕那個老師”的大概情況,在填寫心理自查表后,他心里做出了診斷“抑郁癥”,所以在補開的證明中填寫了此名。而在后來警方調查做筆錄時,他也明確證實,認為“李奕奕的‘抑郁癥’和被老師猥褻絕對有關聯”。
10月19日,在上海市精神衛生中心,李奕奕首次就診后,醫生依然沒有確診所患何病,只開了藥。“直到2017年年初的時候,我都相信女兒是抑郁癥。”李軍明說。
2017年5月24日,高考臨近,但李奕奕已經無法繼續學習,加之施害人吳某僅僅“休假”一般被拘留10日便輕松回校,失望的李奕奕登上教學樓5層打算自殺,被消防和師生合力救下。
李奕奕被救下后,校方決定介入,搞清病情真相。5月28日,在兩位老師陪同下,父女倆來到北京安定醫院。安定醫院否定了那份“抑郁癥”診斷證明,6月1日將李奕奕確診為“創傷后應激障礙”。當天,兩位老師回校復命。
此時距離事發9個月,李奕奕的病情已經發展得非常嚴重,抑郁癥的誤判,令她貽誤了治療時機。
2018年6月18日端午節,李奕奕和弟弟買回一只小白兔送給70多歲的爺爺。出事當晚,爺爺摔跤受傷。
雖然已被安定醫院確診,但“抑郁癥”的帽子卻依然緊緊地扣在李奕奕頭上。“9月6日被診斷為抑郁癥”這樣的描述,依舊出現在2018年3月和5月慶陽市區兩級檢察院的《不起訴決定書》中,并且在墜亡事發生后被媒體頻頻采用。
錯誤沒有得到糾正。2017年7月,李軍明向西峰區人民檢察院申訴,檢方認定吳某涉嫌犯罪,8月10日警方立為刑事案件并進入偵查程序。但在2018年3月1日,西峰區檢察院做出不起訴決定書。9月5日案發,次日診斷為抑郁癥,成為檢方無法斷定二者“有直接因果關系”的依據。
2018年春節期間,李奕奕再次大量吞藥自殺被搶救回來。2018年5月18日,檢方的復查決定書依舊決定不起訴吳某。
正是這份復查決定書,直接導致了絕望的李奕奕在6月20日走到高樓邊沿。
回憶起報案起訴之初,李軍明稱自己當時仍未意識到“抑郁癥”是誤診,因此將日期為9月6日的那份“抑郁癥診斷證明”原件連同北京安定醫院的“創傷后應激障礙”診斷一并交給了警方和檢察院。
他表示,自己在發現問題后,已經多次向警檢人員提醒“抑郁癥診斷為假”的問題,但對方始終未采納。
“如果孩子有抑郁癥,更權威的北京安定醫院的醫生肯定不會不說。既然已經明確看到不是抑郁癥了,他們為什么還依據9月6日那個診斷?”
在李軍明看來,至少在2017年6月以后,李奕奕沒有患抑郁癥的事實已經非常清楚。但慶陽市區兩級檢察院在數月偵查后,依然在“2016年9月6日抑郁癥”和“2017年6月1日創傷后應激障礙”二者之間,取了前者作為依據,判定吳某“情節顯著輕微,不構成犯罪”,對其不起訴,令他難以理解。為此,記者聯系慶陽市人民檢察院,截止發稿前尚未得到回應。
貽誤治療
精神疾病若正確治療康復率可達80%
李奕奕病情診斷和起訴經歷一波三折的原因之一,是當地各個部門乃至醫學機構對于“抑郁癥”和“創傷后應激障礙”的區別認識都有不足。
慶陽市檢方認為,李奕奕病情與吳某行為沒有直接因果關系的一個顯著理由,是“9月6日診斷為抑郁癥”與9月5日的案情相隔只有一天。
廣州日輝成癮和心理治療中心主任何日輝說:“創傷后應激障礙”和“抑郁癥”的主要區別之一在于,前者是病因學診斷,后者是癥狀學診斷。
“抑郁癥的病因是不明的,所以是根據病人的癥狀判斷的;而’急性應激障礙’或后續的’創傷后應激障礙’,一上來要做病因學診斷。如果這個孩子有明確的刺激因素或心理創傷,那被診斷為抑郁癥,就是誤診。”
李奕奕房間的兩面墻都被她畫上綠色的蘋果樹,上面掛滿她的素描和裝飾品
何日輝還說,從癥狀突顯開始,至少需要兩周以上的癥狀表現,才能被診斷為抑郁癥。而無論是錯誤的9月6日還是正確的9月8日,李奕奕都不能夠被診斷為“抑郁癥”。
從慶陽市中醫醫院的“抑郁癥”誤診,到上海精神衛生中心和北京安定醫院的藥物治療,李奕奕的精神疾病始終沒有好轉,反而日益加深。
李軍明說,李奕奕在上海精神衛生中心只是看了門診,并沒有住院,因此那張“9月6日抑郁癥診斷證明”并沒用上。
即便在北京確診為“創傷后應激障礙”,李奕奕的病情也沒有得到有效控制,她用眼鏡碎片割腕,逃脫醫生的控制意欲跳窗,回到慶陽后試圖喝農藥、跳崖、吞服安眠藥、跳樓,不到兩年,十幾次自殺。
李奕奕生前喜歡捏泥、畫畫。如今,窗前空留畫板
實際上,抑郁癥和創傷后應激障礙并非不治之癥。除了正確的藥物治療,及時的心理干預,還需要借助社會力量。
“比如律師介入幫助案件的推進,讓責任方承擔相應責任,比如家人和社工進行積極引導,讓她意識到這個社會是有風險、有負面的,給她提供應對和處理建議。”何日輝說,創傷后應激障礙的病例,支持病人“反擊”式解決問題也是一種選擇,否則強烈的訴求長期積壓會引發重度抑郁癥。
在何日輝做過的諸多創傷后應激障礙的案例中,通過心理干預和社會干預等綜合治療康復的概率,高達80%。
等不來的道歉
猥褻事件發生后,李軍明一次次聽到女兒對公道的渴望。從北京回來后,他認識到,應該排除這個干擾因素。
心理咨詢師也說,“你女兒現在需要一個公平、合理的答復,比如說學校道個歉,或者給個她認為滿意的刑事處罰,這對她恢復很有好處,因為她病的根源在這個地方。”
但是,李軍明和女兒一次次去討公道,換來的卻更多是不解和“小題大做”的質疑。甚至連一位心理老師也曾經問李奕奕:“我覺得事情沒那么嚴重,又沒有受到多大的傷害,是不是你小題大做了?”李奕奕感到委屈。
李軍明說,開始半年里,學校總說調查完后,會答復,會解決的,但幾個月過去了,吳永厚還在上課。李奕奕無法接受,覺得在學校沒有安全感。
2017年春節過后,李軍明去求學校,“你就給我女兒道個歉又能怎么樣,哪怕口頭也行,哪怕是個小領導。”李軍明覺得如果學校道歉,女兒應該會原諒。但奔波多次后,校方說人事權在教育局,學校安排不了。
李軍明轉而去找教育局紀檢,教育局事后稱,2017年2月到3月,李奕奕始終不愿見面做筆錄,調查工作一再拖延。
李軍明最終決定到公安局報案。2017年5月4日,慶陽市公安局西峰分局做出《行政處罰決定書》,認定吳永厚的行為構成猥褻,對其行政拘留10日。
2017年5月4日,李奕奕到學校考完英語聽力,似乎挺自信,但回去后又陷入低落,住院18天。
5月24日出院那天,因為給李奕奕12歲的弟弟買白鞋子,李軍明讓李奕奕獨自在家,一小時后,他接到李奕奕即將跳樓的消息。
僵持了一兩個小時,李奕奕被公安消防成功解救,送往醫院。
2017年9月8日李奕奕補寫的一篇作文
面對尋死的李奕奕,學校似乎也受了刺激,決定親自陪同醫院就診,確認病情。
當時,學校各個層面都沒有意識到李奕奕問題的嚴重性,李軍明感覺學校始終認為他們在“小題大做”。
不同的老師和領導都以強硬的口氣表達同一個意思,“你女兒高三了,你明白嗎?趕緊送學校來,離高考還剩多長時間了?”
李奕奕生前所在的慶陽六中
這時,吳永厚的妻子也不斷打來電話,稱自己學過心理學,想見見李奕奕,還強調“你我都是受害者”。學校領導也鼓勵這樣做。李軍明再次把女兒送回學校。
返校當天,校長單獨見了李奕奕,李軍明在門外等候。結果李奕奕出來后卻告訴他,校長只對她講了自己艱難求學之路,勸她回學校上課,沒有給她期待的“對不起”。
2017年6月,教育局根據西峰分局處罰決定,對吳永厚做出崗位降級的行政處分,并調離教學崗位,讓他到化學實驗室洗器材。
7月5日,在女兒不知情的情況下,教育局和學校請李軍明參加了一個協調會,簽署一份調解協議。
李軍明強調女兒需要“一個盡快的公平合理的說法,讓她好好看病”,但最后的協議里沒有體現這些,校方以五年為期計算醫藥、住院、交通、住宿、心理咨詢等各項費用,最終35萬賠償金額,一次性付清,以后不再負責。只字未提給女兒道歉的訴求。
“我要這個干嘛,沒有一個公道,我拿什么回去給我女兒。”李軍明很憤怒,“這樣屈辱的條件,我能答應嗎?”
李奕奕最后整理的文件袋,里面裝了高三各科試卷,以及大白兔奶糖糖紙和卡通剪紙
在和解失敗后,學校領導和老師不接電話、不回信息,李軍明和女兒再去學校,要么嚴格登記,要么被保安拒之門外。李軍明說,兩年里,他跑學校不下200次。后來,李軍明給女兒轉到另一所中學,但她已經失去了學習能力。
每次病情好轉時,李奕奕就想拿起書本。但是她再也看不清楚,頭疼,昏睡。她不能學習,不能考大學了。
2018年6月初的一天,被李軍明收起來的檢察院維持不起訴的決定書還是被李奕奕發現了。她默不作聲,不跟父親交流,幾天后才說,“爸爸,兩年了,兩年了,哪有個公平?你還奔波個啥呀!”
不完美的救援
病情的誤診、相關機構干預的缺失和不專業,讓李奕奕成為一座孤島,最終的“不起訴決定”,讓她最后一次站上了高樓。
6月20日救援中,李奕奕從8樓窗沿掉落的那一刻,傳來消防員撕心裂肺的哭喊。
外界觀眾都只看到李奕奕從樓上掉落的一兩秒情景,卻不知她被消防員抓住后,曾經懸在空中長達三分鐘。
墜樓前,李奕奕曾被消防員拉住,懸吊空中。(市民提供)
在消防員拉住李奕奕的吃重時段,樓上慌亂一團,無法立即提供繩子,而樓下更是出現了“救援真空”,沒有做出救生氣墊和云梯等任何增援措施。
李奕奕墜樓瞬間。可以看出消防云梯并沒有升起來。(市民提供)
民警劉博是第一個沖上8樓的,但李奕奕抵觸情緒強烈。“她一直在說誰都不相信,所有人都是騙子。”
李奕奕是從8樓一家廢棄的餐廳翻窗走到邊沿的。一開始,她在邊沿踢下窗沿上的石子和建筑碎屑,高空的風吹來時,人們能看到她伸手捋頭發。許多人拍到她坐在邊沿低頭看手機的樣子,小腿垂在墻外,大腿上放著黃色提包和一個布娃娃。
6月20日下午,絕望的李奕奕坐在8樓窗沿回看最后的人世。(市民供圖)
下午16時許,消防員爬出窗外試圖接近李奕奕,但李奕奕不斷往后退縮,直退到建筑角落,拒絕了遞過來的安全繩,但在消防員的耐心勸說下,情緒有所緩和。“消防員都接近她了,大家以為這下控制住了,掉不下來了。”看到李奕奕和消防員有交流,接過消防員手中的爆米花,還喝了兩次水,底下群眾以為她有救了。
16時30分后,李奕奕的父親和多名親屬也趕到了8樓參與救援。但16時44分,她在朋友圈發了一條信息:“一切都結束了。”
悲劇發生后,曾有人提出疑問,為什么僵持時間那么久,樓下卻仍未鋪氣墊,公安人員告訴親屬,四樓以上高度鋪了也沒有用。
根據網上可查的消防科普知識,救生氣墊的使用有高度要求,面積為48平方米(6×8米),最大負荷100公斤,最大救生高度為15—20米,即6層樓高,更安全的使用要求僅為12米即4層樓高。消防救援禁止在火災現場用氣墊。
但在李奕奕跳樓情形中,并不存在火災情況。特殊情況下,超過6層樓高,跳樓落入氣墊后也有一定的存活幾率。
2011年8月浙江在線報道,杭州某小區內一名搶劫未遂的假保安從10樓躍下,正好落在消防鋪設的救生氣墊上,保住了性命。可見針對單人跳樓的救援中,消防部門通常會機動超越20米的“理論標準”使用救生氣墊。
2016年1月,北京東四一名男子從9樓跳下,雖然受違章停車影響沒能接住而死亡,但消防依舊積極使用了救生氣墊,并未受“四樓以上沒用”的限制。
而2016年6月,河北衡水一名30歲女子從33層單元樓縱身躍下,所幸掉落到事先設置的救生氣墊上,在砸穿救生氣墊后,該女子輕微受傷,經搶救后脫離生命危險。
然而,距離李奕奕8層樓高的地面,自始至終沒有出現救生氣墊。
李奕奕收藏在文件袋中的大白兔奶糖糖紙和卡通剪紙
6月26日,慶陽市公安局召開發布會稱,之所以沒有放氣墊,是因為一放氣墊,李奕奕就威脅要跳,救援人員只能放棄。
2017年5月24日那一次跳樓,李奕奕高三隔壁班的同學李超飛曾參與過營救。當時,李奕奕在5樓欄桿處,一看到要放氣墊,就從坐姿變成站姿,一些同學在室內幫助消防員給氣墊充氣,趁她不注意,從一個視線死角直接把氣墊拉出去,“沒有給李奕奕這么多時間”。這證明李奕奕的確有對氣墊的抵觸,也證明慶陽消防支隊配備有這一救援設備。
李奕奕的堂哥李逸飛和幾名親屬看到,8樓的廢棄餐廳里,有一卷很長的救生繩索,其中一端系在室內柱子上,另一端系在消防員的腰上。由于繩索太長,李家多名親屬都幫忙拉繩子,便于消防員進退伸縮。
19時過后,李奕奕躁動起來,屁股逐漸滑出窗沿,消防員許積偉迅速用雙腿夾住李奕奕的下腋,另一名21歲的消防員則僅僅拉住她的左手。消防員喊道,“拉住了,拉住了!繩子!繩子!”這時屋內的人才發現,除了那根過長的繩子,已經找不到其他的繩子。
李逸飛記得消防員在窗外喊了三次“繩子”,屋內的人急忙找刀,希望從過長的救生繩索中割下一段。“前面幾個人拉著消防員,我們在后面割松軟的繩子,我堂弟和一個消防員手都勒傷了。”久久割不斷時,李奕奕的舅舅急的把褲腰帶抽出來。最后一次喊繩子后不久,大家就聽到消防員撕心裂肺的哭喊聲。
消防員全力拽住李奕奕的過程,李逸飛注意到,有一名消防員將手機鏡頭伸出窗外,記錄了全過程。李奕奕死后12天,堂嫂誕下一嬰,堂哥李逸飛卻哽咽著說:“窗沿上的消防員真的盡力了,但這些天我總在想,為什么救援設備、指揮,就不能更好一點?”
那位年僅21歲的消防員曾于2017年5月李奕奕在學校的那次跳樓中救過她,這次卻沒能成功。有人稱,這位消防員剛領完結婚證不到20分鐘就趕去救援,因為救援失敗受到精神刺激和自責,不讓妻子靠近,正在接受心理疏導。
消防支隊中隊長許積偉在發布會上悲痛地描述,19時,李奕奕對他說“哥,我突然間清醒了,謝謝你,我要去天堂了。天堂一定很美。”被他單臂抱住后,李奕奕激烈掙扎,滑落下窗沿,另一名消防員過來拽住了她的左手,許積偉鼓勵她:“抓住我,抓住我,我拉你上來。”
李奕奕是決心赴死。“哥,請你放開我,放開我,讓我去死,我活得真的很痛苦”。掙脫,墜落。人群的掩面驚呼和消防員的哭喊響徹云霄。
6月29日,李奕奕遺體告別儀式在慶陽市殯儀館舉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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