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按照時下流行的詞匯來給《紅樓夢》里的史湘云定義，大約是一個性格開朗的“女漢子”形象：自幼父母雙亡，生活拮據。然而，這位官家小姐卻從沒將“難”字掛在嘴邊。近日，南京大學文學院教授苗懷明通過微信公眾號推送了哲學系學生俞沁知創作的《史湘云前傳》，還原了史湘云出身凄慘，但卻豁達樂觀的性格由來。“我不能選擇怎么生，怎么死；但我能決定怎么愛，怎么活”，通過今人視角回過頭去看古人，你會發現，一些人生觀足以跨越時空。

《湘云拾麟》

俞沁知筆下的史湘云，幼時養在賈府與寶玉為伴，是比林黛玉還更早的青梅竹馬。她沒有大家閨秀大小姐身上的矜持和扭捏，活潑開朗、才思敏捷、心直口快、心地善良，是一位帶有男孩子氣質的人物。

記者注意到，俞沁知為史湘云構思了這樣一段早年插曲：

府里的丫頭婆子們嚼著舌根：“那姑娘粉雕玉琢的小人兒似的，模樣倒是極好的，只是出生便克死了她父母，怕是個掃把星轉世，我看就是你們老太太糊涂了，誰知會帶來什么不祥呢。如今眼看養了這許多年，正經史家還有人，巴巴地賴著咱們這兒不走又是怎么一回事呢。”

話音未落，只見湘云從院子里兩人身后的花叢里鉆了出來，帶著哭腔大喊道：“你們才是掃把星，你們才賴著不走呢！”說完糊了一臉的眼淚大哭著跑進房里去了。

這一段故事，俞沁知有著自己的考量。“湘云雖然一直給人以大大咧咧似乎什么都不在乎的印象，但其實她到底也是一個心思細膩的小女孩子，聽到刻薄尖酸的話語也會忍不住傷心難過，卻也很懂事地不想讓賈母等人為她擔憂。”俞沁知說，自己同時還想展現賈母、寶玉、珍珠等人對湘云的疼愛、關心與喜愛，湘云雖父母雙亡，但到底在童年時也是有人疼有人愛的，充滿愛的環境澆灌出了充滿愛的花朵。

天津楊柳青木刻《史湘云偶填柳絮詞》

“這是我非常偏愛的一個角色，是紅樓女兒中獨樹一幟而濃墨重彩的存在。她的身世凄慘，襁褓中父母雙亡，卻因天性豁達樂觀，一直以來也很受眾人疼愛，故幸而未長歪，出落得明媚大氣。”俞沁知這樣給史湘云下了定義。這是她選修《紅樓夢研究》課程交出的課堂作業，作為哲學系的學生，俞沁知還融會貫通，用今人的視角打量起史湘云的人生觀。“湘云在史家的生活。她辛苦地做著針線活卻很少抱怨，有著意想不到的堅強與韌性；她面對與家人的一些不愉快時能夠很好地消解自己的負面情緒，豁達開朗地生活著。”俞沁知認為，在古代封建社會，身為一個貴族女子不一味賢淑嫻雅、恪守所謂女德已經很難得了，更難得的是在世人所認為的逆境中還能如此頑強樂觀、豁達爽朗，湘云正是這樣一個嬌憨可愛的女子。

《紅樓夢》原著中湘云作為主角之一，雖正式出現得較晚，但形象十分立體豐滿。開始創作之前，俞沁知將原文中所有出現湘云的回目都重新品讀了一遍，整理了有關她的情節內容，大致梳理出了湘云其人的性格與形象。“曹公給了史湘云一個悲劇式的開頭，悲劇式的結尾，可是湘云卻在既有的框架中活出了大氣象，以優雅姿勢撲向火焰。”俞沁知引用了當代作家王小波的觀點，“我不能選擇怎么生，怎么死；但我能決定怎么愛，怎么活”，這或許是跨越時空下史湘云一生的寫照。

揚子晚報/紫牛新聞記者  楊甜子

校對 李海慧